2009年11月14日 星期六

自囚與自求



如果說是為了創作而自囚,對藝術而言,那是件既神聖又莊嚴的行為。而那「自囚」的行為藝術不免令人第一個想到謝德慶老師的作品,真令人震懾感動莫名。

回想起2004年因緣際會,在紐約石晉華PS1的工作室裡與謝老師席地而坐,聊著他那自囚的創作體驗與動機,不免對自己因創作汪希苓特區的展覽,自我要求打地鋪夜宿囚室一晚的短暫而汗顏。雖然我倆的創作動機不同,目的不一;我要的是收集素材與身體真體驗來支撐作品;而相對於謝老師就用一年的身體甚至心理的疲勞極度,來剛厚架構整個時空的關係,當然是天壤之別啊!也自覺愧疚那日在紐約的精彩對話。

話說汪希苓於特區內被軟禁近三年,三年是千餘日,我以千分之一的時間來收集空間內的記憶,其實是薄而無力的。想必千餘日中的分秒各異,時令季節的轉動,再加上空間與囚室主人心境刻刻難測,一夜的錄影、音,豈是能概括全部?但既不能全部,豈能全無的心態下作祟,便自我要求一夜宿,換一個創作靈感與心安。

十一月十二日晚小雨稀落,午夜雨如滴水,二時後方停。其間囚室除了迴盪著雨聲、空氣中瀰著水氣味外,其餘都是我的情事思維。也就是凌晨二點後,我才在安靜的囚室內工作。我,我翻了十來遍的空書櫃、空衣櫃、沖著馬桶水,又放了浴缸水、照過一遍遍的銹鏡…..反覆在土咖啡色的磁磚上踱步往返。從未被監囚過的我,如何是好?????時間晃眼過去,五時我鑽進睡袋中,身旁相伴著審判中的汪希苓等三人。夜裡,沒有夢,沒有我可以期盼的夢境來加持,只有路過車胎黏稠著雨水聲,快速的再再重覆著。在這被遺忘多時的安靜囚屋裏,誰說「水過無痕」?想必海軍出身的汪希苓的雨夜,肯定是愁悶滯礙的!